愿每一个乡村都吉祥

文|周   静

《燕子亮亮地叫》呈现了一种带着淡淡乡愁的、对童年的守望。它就像贴着土地生长的蒲公英、七月黄,质朴地盛开,温暖着每一个离乡的游子,温暖着每一个翻开它的人。

当下写回忆童年生活的儿童文学作品比较多,但大都将时间凝固在一个相对窄的长度里,作家对自己童年时光的追忆、怀念,说到底只有过去,缺少现在。《燕子亮亮地叫》不一样,它暗含着史诗笔法,时间在这里有相对的宽度,有一条纵贯线,作家将漫水村放置在这条纵贯线里,这就使得《燕子亮亮地叫》不同于一般回忆童年生活的作品,它有了村史的价值,作品虽短,却是一部漫水村变迁志。

作品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看:

第一部分是用感性笔墨,充满深情的童年回忆,写传统乡村。

一开篇,美丽的溆水河流淌而来,传说来了。文字慢慢铺开,散文的笔调慢慢讲述,老木屋相连的村庄冒出来了,大大小小的池塘在阳光下闪亮了,大白鹅和大白鸭热闹起来,沉默的耕牛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过来了,树木出来了,鸟雀们热热闹闹地站到了树枝上。在一个个细节里,山间的水汽加上烟火气混杂在一起,村庄活了。

这动人和美让人留恋,让人依恋,当它失去时,当它被破坏时,让我们难过,让我们怅然若失,也让我们思考。作品的第二部分用理性笔墨,充满了对发展理念的思考,写现代乡村。不论写传统乡村,还是写现代乡村,作家都是在那条时间的纵贯线上做了明显标记的。其实第二部分,我们依然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看,这两个部分不是以清晰的时间界线划分的,恰恰是以空间图景划分的。

第二部分里的第一部分,是“现代文明粗暴干预的乡村”。

书中的时间流过,“我”出外求学,世界飞速变化,而在这个叫漫水的村庄里,“头戴草帽,肩搭白毛巾,欣喜地驾着拖拉机”的“女知青”不见了;满树麻雀的场景不见了,燕子稀稀拉拉,白鹭不见了;“农村常见的曲辕犁是唐代传下来的,至今已一千多年了”;那“鳞次栉比的老木屋,看上去越来越寒碜丑陋了”。它就像祠堂门口的大塘水,因为时间在这里停滞,甚至后退,而“漂着浮萍和蓝色水锈”。现代文明简单粗暴地进入乡村,对旧有的乡村文明“砍伐”一通后,狼狈离开了,留下“漂浮着浮萍和蓝色水锈”的大塘。

第二部分里的第二部分,是引入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理念后,很好地平衡了传统与现代文明的新乡村。

“但是,生活仍在勇往直前”,新的房屋建起来了,汽车跑在了乡间的公路上,道路变宽了,大塘里的水又清了,麻雀和喜鹊甚至乌鸦栖满了树枝,收割机行驶在金黄的稻田里,农业实现了机械化、现代化。现代文明和传统的乡村文明之间,有了一种新的平衡。

现代化是世界的现代化。乡村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不应该因为要“保护”而遗忘它。保护乡村文明,引入现代文明,当这保护和引入之间实现平衡,乡村才是新的乡村。乡村跟随时间的脚步,跟随现代的脚步,没有被遗忘,没有被落下。几千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们的生活,实现了新变化。乡村美了,人们的日子也美了,这样的乡村振兴才有意义。

《燕子亮亮地叫》很好地平衡了主题写作与文学表达之间的关系,回忆不矫情,担忧不夸大,点题不生硬,作家在一条纵贯线上写乡村的过去与现在,这样有前世今生的漫水村是立体的,是可信的,避免了盲目的抒情和片面的思考。

曹文轩老师在《草房子》里写过这样一句话:“或许,每个人都无法走出自己的童年。”王跃文老师是一个心中有童年的作家,没有遗忘和走出自己的童年。在《燕子亮亮地叫》里,他在对童年的守望中,看到了乡村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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