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长城亘古矗立的,是不那么宏大却厚重踏实的砖石。或许这就是“长城砖”品牌的使命和价值所在。
记者|汤志成 张艾宁
“使长城亘古矗立的,是不那么宏大却厚重踏实的砖石。希望我们能够以此从传统中探索历史思维的疆域,呈现更多细节和侧面,找寻学术走向大众的可能。”在史学出版品牌“长城砖”诞生之时,品牌创始人、天津人民出版社副社长沈海涛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一个新的出版品牌诞生,总是令人心潮澎湃。然而纵观行业,当前出版品牌的总量并不小,也有业内人士认为出版品牌的基本格局已定。在出版品牌繁荣的同时,竞争的白热化也是不争的事实,历史类尤甚。尤其在早先入局的历史类出版品牌市场整体收缩的局面下,“长城砖”作为“后来者”却逆风而行,他们的底气是什么?
事实上,“长城砖”的创始团队早已做好了直面风雨的准备,同时,天津这座城市与生俱来的乐观和自信也融入品牌的特质。天津人民出版社编辑燕文青,在“长城砖”第一辑作品的编辑手记中写道:“确定一个梦想是‘开头难’,然后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作为出版品牌的“后来者”,这是创始团队最真实的心态。
缘于一个梦想
创立一个原创历史出版品牌的想法,早已在沈海涛的脑海中盘踞多年。经过反复考察和打磨,2021年上半年的一天,沈海涛找到第五编辑室的负责人金晓芸,说道:“有一种出版可能,我们可以一起实现它。”创立一个原创历史出版品牌,对于史学专业毕业的金晓芸来说,能将专业所学、个人志趣与工作深度结合,仿佛紫微星天降,这个策划瞬间点燃了她的出版热情。这一天,也是金晓芸休完产假回归职场的第一天。
顺理成章地,天津人民出版社第五编辑室接下了这个重任,第五编辑室的金晓芸、燕文青和郭聪颖三位编辑先后加入,一起向着梦想的方向努力前行。从架构品牌到研读史学著作,精心挑选着最适配“长城砖”品牌理念的作品。
虽然国内的图书品牌已经很多,做历史的图书品牌也不少,但是从宏观层面来看,国家对文化建设的重视和中华文明本身具有的特性,让他们坚信中国史的内容仍然在以一个昂扬的姿态展现出向上发展的趋势。“为什么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没有中断并且在蓬勃发展?我们希望寻找答案,‘长城砖’推出的和未来计划推出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经过数次激烈的讨论,创始团队逐渐勾勒出“长城砖”最理想的面貌——专注于中国历史的长期出版,作者无论学术背景、成名晚近,作品不论篇幅长短、创作早晚;期待从一个细节,深入到一段历史场景中,进而看到中国历史长河前后之流向,以及对当下国人身心周遭之影响,拒绝大纲、框架、概念、模型;期待学术的严谨,拒绝妙笔之演义;期待平实、亲切的叙述,拒绝大量图表、数字以及文献之堆砌;期待活的历史,与当下休戚相连,拒绝学究猎奇。
落实到做书这个具体的层面,“长城砖”聚焦出版“中国人写中国史的作品”。沈海涛认为,外国人写中国史确实丰富了中国读者的阅读视角,但是中国人写中国史本身是有优势的,他们对史料和生活气息的把握会更准确和深刻。更为关键的是,经过多年积累,中国史学界大家辈出,已经具备世界一流的学术底蕴。
过去三年,创始团队中的每一个人时常怀揣着忐忑的心理。“我们害怕做得不上不下,如果没有把第一辑图书做理想,可能它只会是一个丛书。同样,如果未来没有把书做好,品牌自然也算不上品牌。因为品牌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不是有几套书就可以称得上是‘品牌’的。”“长城砖”团队对此十分清醒,因此从不敢懈怠。
书,是做品牌的信心与底气
今年5月20日,“长城砖”第一辑五部图书终于面世,收录《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血拼的海路:明末清初私人海上贸易》《清人社会生活》《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和《宋代的身分与审判:僧人犯罪·妾侍增权》。一经推出,就受到一批从业者、学者和读者的关注。
为了选定最终的书目,创始团队购置的历史类图书几乎占据了一整个办公室。而之所以选择这五部经典作品作为第一辑进行品牌亮相,恰恰因为第一辑作品“立得住很重要”。金晓芸说:“经典的、立得住的内容,永远会被读者期待。”一代作品有一代读者,而经典之所以被称为经典,就是因为不论历经时间的涤荡还是时代的变幻,永远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新一代读者。“长城砖”希望以专业的选书品位找到志同道合的读者,并与读者一起以当下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些经典,让经典焕发出隽永的生命力。
当然,不止于经典,原创的全新作品也在“长城砖”的出版规划中。从“零”开始找选题、约作者,培育适配“长城砖”品牌调性和理念的图书,其内容质量要尽可能与第一辑的经典作品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实非易事。值得庆幸的是,“长城砖”已与部分作者签约,原创作品正在创作中。
在“长城砖”团队看来,“中国人写中国史”的切口为他们带来做书的底气。以《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一书为例,这本书由20世纪中国最杰出的学者之一雷海宗创作,正是金晓芸师承其再传弟子的史学大家。除了请南开大学江沛教授作18000余字长导读外,金晓芸还通过自己的理解,与设计汤磊一起,将雷海宗先生开创的新史学观“中国文化周期论”绘制为具象的示意图,附印在前衬。雷海宗与梁启超、蒋廷黻、郑天挺并称为“南开史学四大家”。其余四部作品的作者也都是各史学研究领域的头把交椅。
“前辈们有一句话口口相传,叫‘好书是修订出来的’。”金晓芸说。“长城砖”此次出版这套作品多是以原版复刻,同时新增上万字的导读,部分正文内容做了全新修订。所以“这套书并非‘新瓶装旧酒’,而是‘匠心陈酿’”。正如《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的责任编辑郭聪颖所说:“这本书从字词到行文结构,从出处到注释,甚至对文中一些章节的内容,作者都做了核验与调整。在某种程度上,这本书已经是一本新书了。”
除了对“陈酿”内容的打磨,在制作“新瓶”上,“长城砖”团队也做了很多努力。他们洽谈了十多位设计师制作封面、配图彩蛋,在用纸和印刷方面也要求尽可能完美。最终,这五部作品在开本上均选用32开尺寸,板式设计疏朗,兼顾阅读舒适性与便携性。同时,选用成本更高的纯木浆纸,给读者更好的阅读体验。“当第一辑五部书真实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看到‘长城砖’的雏形,那一刻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值得了。”
举全社之力呵护一个品牌新生
“长城砖”品牌的出现,是天津人民出版社70多年学术出版积累的成果。在图书市场去粗取精的趋势下,出版机构只有树立起核心竞争力才能降低风险,而品牌则是塑造出版核心竞争力的有力抓手。这一观念在天津人民出版社全社上下形成了共识,不论是总编室、出版科还是发行部门,均全力配合“长城砖”编辑团队完成第一辑图书的出版、营销、发行工作。在一定程度上,“长城砖”像一颗珍珠,在全社各部门的呵护下,逐渐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可否认,品牌背后的出版社是品牌萌芽与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保障,出版社能在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为品牌匹配充足资源。在“长城砖”第一辑五部作品上市前,出版社发行部门就第一时间配合编辑团队策划了宣传与营销的整体方案。2024北京图书订货会期间,发行部门围绕“长城砖”第一辑图书制作了复古的“征订单”,让各渠道方回忆起最初参加订货会的“仪式感”,最终收获了不错的造势效果。
作品正式上市后,发行部门和编辑团队没有采取大范围的“铺货”思路,而是采用精细化的、符合“长城砖”调性的“独家自营”模式。借助官方微信公众号、小程序、小红书、抖音等自营渠道,优先吸纳第一批读者,进而将第一批读者运营为黏性更高的复购者,掌握市场的主动权。
在微信公众号中,发行团队以作品内容为核心制作了历史类答题小程序,读者通过参与答题可以进一步了解“长城砖”品牌和第一辑作品,同时能获得购书券和文创手提包,最终会被导流进入“长城砖”的私域读者群。目前,答题小程序已吸引了2000多位读者参与。这种“先答题后买书”的方式看似提高了作品的阅读门槛,但其实既让书找到了合适的读者,也增加了读者购书的趣味性。
在抖音和视频号渠道,发行团队积极联系合适的达人和友社进行签名版直播带货;而在小红书平台,团队也广泛联系博主进行图文推荐,不少博主看到这套图书后,主动提出推荐的意愿,这让编辑团队备感欣慰。
值得一提的是,在营销发行过程中借助的所有外部力量,最终都会引流到出版社的自营店铺,完成交易闭环。这不仅把握了出版社对图书售价的主动权,也通过借力反哺了出版社的自营渠道。如今,为期1个月的“独家自营期”已到,发行团队开始面向渠道广泛铺货,“长城砖”也势必将积蓄更大的能量。
当然,同一品牌中的不同作品,会受到读者不同程度的欢迎。对此,“长城砖”团队有意识地先推广整套作品,无论是普通版、定制版、刷边版、毛边版、签章版,都先以品牌合辑的形式推广,加深用户与市场对“长城砖”这一新生品牌的印象。待到时机成熟后,再以单品示人,让读者根据兴趣选择性购买和阅读。
在图书之外,“长城砖”还将精益求精的精神运用到了文创产品的开发中,研发出专属于品牌的徽章、T恤衫、手提袋等周边,均在官网单独售卖,让品牌形象更加立体和有趣。“穿着我们自己设计的T恤衫,每天都觉得干劲十足。”编辑团队笑着说道。

对“长城砖”来说,在找到读者的同时,获得作者的信任也是保障品牌成长的关键。当第一辑作品问世后,“长城砖”团队携带作品拜访了多位学者、作者,无须多言,作品此时就是所有出版理念具象化的有力证明。甚至有学者在看到“长城砖”第一辑作品后,表示如果自己的作品也能够忝列其中,将无比荣幸。这样的话语让编辑团队对品牌的未来有了信心。加之天津人民出版社在人文、社科、历史等出版领域深厚的资源积淀,为“长城砖”品牌的延续性提供了坚实后盾。
截至发稿前,第一辑五部图书依托自然流量在豆瓣上的评分都达到了9分以上,其中3本进入豆瓣读书“新书速递”栏目。尽管第一辑图书刚刚面世,便已经有读者迫不及待地开始期待第二辑作品。金晓芸说:“我们对自己的基本要求是,保证以后每年‘5·20’都能有新作品推出,这样我们每年都能与读者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日子见面。”
回到故事的开头,沈海涛还写下了这样一段话:“‘长城砖’以流畅的叙事,聚焦历史的一个侧面或者一个瞬间,但绝不‘一叶障目’,不是说要深入一个历史细节‘就事谈事’,而是希望从这个历史细节出发,去张望整片天空。”而支撑起“长城砖”的天空的,正是一本本不那么雄伟却珠玉在藏的图书,仿佛一片理想主义自留地,那些追求智识生活的理想主义者终将在这里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