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 然
“长篇小说《尔玛史诗》是吮吸民间和传统文化甘露,进而从小我中挣扎出去的蜕变之作。”
早在2017年,由《民族文学》主办的“少数民族80后90后作家对话会”在南宁相思湖畔举行,一批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和即将显现才华的少数民族青年作家、青年诗人相聚在这里。正是这次相聚,让我认识了除诗人以外的另一个写作群体——少数民族作家。也正是这次交流,让我和少数民族作家有了基本的联系。
时光荏苒,六七年间,这个群体中,有人已经走向了当代文坛的前端,小说家包倬主持下的《滇池》杂志,跟他笔下的故事一样有声有色;向迅的《与父亲书》、李达伟的《大河》、张伟锋的《空山寂》、何永飞的《茶马古道记》等作品从内容到技法,异质性凸显;90后的韦廷信、苏笑嫣、祁十木、李世成等人也在各自的赛道上发光发亮,还有李晓伟、拉玛伊佐、覃才等人奋笔疾书在文学研究的漫漫长路上……
在这次南宁对话会上,有一个叫羌人六的写作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类似路人甲之类的名字。我读大学时,新浪博客备受网民欢迎,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在他的博客上读到了他的散文作品,具体的作品名已经记不清,内容大致是记叙他在出生地川西北的故事,因为文字真诚、熨烫心灵,一些句子给我留下了一些印象,所以记住了“羌人六”的名字。有意思的是,在这次南宁对话会上,我并没有看见他,他也没有看见我,即便我们在同一个会场听着专家们轮流发言。直到编辑《尔玛史诗》、谈起南宁对话会时,我才知道,会议结束那晚,我们一群人吃夜宵,是羌人六带去的烧烤店。夜宵吃完了,但我们还是没看见彼此。
我真正关注到羌人六的写作,是在参加成都国际诗歌周期间,与当地诗人谈到本土优秀青年作家的创作,有人指出了羌人六的文本。此后,我在浏览朋友圈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关注他的创作情况。直到2023年5月,羌人六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四川省作协2023年度重点作品扶持公示”的消息,我注意到他写了一个长篇小说,叫《尔玛史诗》,颇有气势的书名,作品还未出场,就已先声夺人。鉴于对民族文学的基本认知,以及对羌人六已有创作经验和创作成绩的了解,我在微信上跟他拿到了关于这部作品的基本情况和部分样章。其后的几天里,我向李谓主任、邓如副社长和陈宾杰副总编汇报了作品情况和作者情况,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最后,在全社的选题论证会上,选题《尔玛史诗》一马平川,顺利通过。
尔玛人从神构社会走向现代文明
我为什么选择做《尔玛史诗》这部长篇小说?
尔玛人,即羌族人。羌人六,是羌族人。羌人六的出生地,叫平通羌族乡。或许,是地缘、血脉的力量让他必须以这样一部既有宽度,又有深度的长篇作品去讲述自己的民族。
早年供职于平武文化馆的工作经历为羌人六创作这部作品提供了丰富可靠的写作素材,现已积累的散文诗歌创作经验为其创作提供了坚实的笔力基础。外加作者在创作前期对羌族历史、文化、传说等方面做了充足的准备,阅读史料达一千多万字,包括对《木姐珠与斗安珠》《泽基格布》《禹的传说》《勒尔》等民间文学的消化吸收,从动笔到成稿耗时三年,易稿数次。这些写作的前期准备,写作期间的踉跄斟酌和写作后的反复锤炼、调整、修改,在某种程度上使这部作品的完成度较高。一个有20余年创作历程的作者,自然是明白驾驭这种探寻民族历史文化的长篇小说的难度,也知道如何在纷至沓来的艰难险阻中做到游刃有余。当然,我也相信,这样的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对语言适度、表达适度、知识体量适度的把控。对编辑而言,这无疑在文本质量上减小了编和审的难度。
说到《尔玛史诗》这个书名,我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国少数民族的三大英雄史诗:藏族民间说唱体长篇英雄史诗《格萨尔》、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和柯尔克孜族传记性史诗《玛纳斯》。黑格尔有言:“史诗就是一个民族的传奇故事、书或《圣经》。每一个伟大的民族都有这样绝对原始的书,来表现全民族的原始精神。”我想,《尔玛史诗》就是这样一部将史诗与神话、文学与文化、历史与现代相结合,讲述羌族人从神灵的世界走到现代生活的绝大部分历史,百科全书式地再现了一个古老民族丰富璀璨的优秀传统文化。
在第九届全国青创会期间,面对记者的镜头,羌人六坦言:“长篇小说《尔玛史诗》是吮吸民间和传统文化甘露,进而从小我中挣扎出去的蜕变之作。”不仅如此,《尔玛史诗》融会的是羌族最具代表性的民间史诗瑰宝而自成一体,其中蕴藏的文化内涵深邃丰富,在我以为,这是一部文明之书,是民族文学的重要收获。日后,《尔玛史诗》可为史学家、民俗学者提供研究价值,或会成为中国史诗的一部分。我们始终相信,“民族的文学也就是世界的文学,民族的也就是世界的”。
实用与颜值
在各行业花样内卷的时代,图书的封面设计和整体装帧,已成为图书策划的重要内容。而封面的风格、作者队伍的建设也逐渐成了出版社打造品牌的题中之义。对责编而言,如何在有限成本之内做出一本让人一眼心动的书,也是考验责编技艺的方式之一。
关于装帧。《尔玛史诗》的电脑字数约二十六万字,分为二十六章,这是一部长篇小说的体量。为了页面的美观,我选择了32开中的148cmx210cm的成品规格,目的是加大周空的面积,让版心的文字看起来雅致、舒适,读者阅读起来也不会有逼仄、局促之感。
出版物既是精神产品,又是物质产品。《尔玛史诗》作为一件商品,定价的高低决定了其市场表现。平装,就成了一部小说的最佳装帧形式。考虑到市场、同类出版物、平台折扣等因素,《尔玛史诗》采用了内、外双封的包装方式来弥补平装书不及精装书高雅的普遍性问题或偏见,但其定价却在市场上有了关键竞争力。字体的力感、动感、质感、节奏感直接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所以在字体字号的选择上,基于对《加缪文集(6卷)》《一句顶一万句》《时间笔记》等书的编辑经验,我选用了当下出版人较偏爱的方正兰亭刊宋。
关于封面。我想它应该是古雅、端庄,彰显羌族的文化特征,同时体现人神共居和人类社会递嬗的场景。美编前后共设计出了八款方案,最终在张懿社长的专业建议和精心指导下,选取了一个具有羌族文化风情的封面,随后又进行了数次的调整、完善而显现轮廓。经与作者沟通,确认羌族的吉祥色是白色和红色,于是将黑色腰封改为白色。至此,整个封面就形成了黑白金的经典色调,也是一个稳重大气的调性。
关于辅文。于我而言,无论是精装书还是平装书,腰封都是必不可少的。大腰封、小腰封,美编可根据设计的需要决定。一方面,腰封可以协调正封上的色块、结构和线条,还能补充封面上无法传递的信息。另外,沿腰封折线剪开后可以做书签。所以,《尔玛史诗》延续了我一贯的喜好风格——上腰封:
古花古谢 今花今开
非遗经典 世代流芳 民间瑰宝 匠心赓续
天马行空般的激情与想象力 演绎人类童年时期的幻梦与传奇
最后,我要感谢共同为《尔玛史诗》的出版做出努力的伙伴们。责任校对衣然老师,她是冠军竞奖专业户,在“韬奋杯”全国出版社青年编校大赛中连续三届蝉联冠军。技术编辑凌春梅老师,兢兢业业十余年,在技术科室负责社里大大小小图书的用纸、工艺、印刷等出版事宜,是编辑们的强力后盾。在本书的编辑过程中,她的建议赋予了本书低调又贵气的气质。美编张年乔,多好的青年设计师啊,总能动用自己灵巧的小心思,在设计上不断探索创新。当然,在本书的出版过程中,还要感谢社里的很多人,也正是花城出版社的这支编校能力过硬的队伍,让花城出版社得到作家和读者的青睐。
祝福羌人六,祝福《尔玛史诗》。